矮炮斟酌了一陣，看著陳秋，陰陽怪氣地說道：“我要問得多著呢，老子現在口幹，你先去給老子倒杯水。”

矮炮一口一個老子聽得陳秋很不爽，要不是為了拖延時間，她才懶得在這跟他廢話。

“您想要涼水還是熱水？”陳秋問道。

“你哪兒那麽多廢話？”矮炮一臉橫肉晃到陳秋面前，活動了一下手關節，發出一陣“咯吱咯吱”的響聲。

越過矮炮低矮的身材，陳秋看到了走進門的吳關，突然釋然一笑。

“笑什麽你笑？我看今天老子不給你點顏色看看，你這杯水是倒不來了。”矮炮挽了挽袖子，躍躍欲試。

“我請你喝水吧，不過要到派出所去喝。”吳關走到矮炮身後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。

矮炮一聽，整個人都僵住了，他瞪著陳秋，試探性地回頭一看，直接呆住了！是公安！吳關穿著制服筆直地站在他身後，個子足足高出了他一個頭多，正表情嚴肅地看著他。

公安怎麽來了？天下有這麽巧的事嗎？

“公安同志，我可沒犯法。”矮炮怔了一會兒狡辯道。

他不禁替自己捏了把汗，還好剛才沒動手，要是剛才沒忍住動了手，非被抓現行不可，那時可就得不償失了。

吳關看了眼陳秋道：“你有沒有受傷？”

“沒有，不過我另一個同事受了傷。”陳秋回道，想必吳關也看到了，剛才她故意叫於千蓉去裏間教室包紮，實際那裏有個後門可以出去。

吳關點了點頭，於千蓉去找他的時候，他特意看過了，只是紅腫並不嚴重。

“公安同志，那女人受傷可不管我的事，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碰到桌角的。”矮炮有些害怕起來，一旦他被公安帶走，就說明他任務失敗，狗頭是不會給他錢的。

不給錢是小事，備不住進去了還要挨頓狠揍，那才叫嚇人呢。

“我就是來報班的，他們倆人對我態度太差，我才生氣的，我絕對沒有對手。”矮炮攤開了雙手，極力想證明自己是清白的。

吳關看了他一眼，將手放入了腰間。

矮炮看著吳關的動作，頭皮開始發麻，這動作對於他們來說太熟悉了，不是拿槍就是拿手銬，他整個人都絕望了，除了認栽他還能怎麽樣？要怪就怪自己點太背了。

就在矮炮要乖乖伸出雙手時，吳關卻只從腰間拿出了一個記事本，拔下上衣口袋的筆，看著矮炮問道：“你叫什麽名字？家住哪裏？”

矮炮仰頭看了看吳關，迅速移開了視線，老鼠就是老鼠，永遠都不敢跟貓對視。

“我叫齊大剛，家住後城泊子裏。”說完矮炮又補充了一句：“公安同志，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。”

“你剛才說到這來幹什麽？”吳關邊記錄邊問道。

“我是來咨詢報班的，沒想到跟這裏的老師鬧了點誤會，什麽事都沒有。”矮炮已經由剛才囂張的大爺變成了坦白從寬的孫子。

矮炮邊說吳關邊記錄，順道問了陳秋一句：“他說得是否屬實。”

陳秋看了眼矮炮，矮炮與她對視的眼神帶著慌張不安，還帶著後悔與乞求。

“是。他態度雖然蠻橫但是沒有進一步的行為，只有一些口頭上的威脅。”陳秋如實說道，她不敢保證如果吳關沒有及時出現，這個人會不會動手。

矮炮一聽後半句著急了，“公安同志，這位女同志，我沒有威脅誰，我當時在氣頭上，口幹舌燥，就想麻煩這位女同志給我倒杯水，一點別的意思都沒有。”

說完他轉身面向陳秋，恭敬地說道：“這位同志，我為我剛才的態度跟你道歉，我來這就是為了報班，沒有別的目的，希望你不要誤會我，也請你原諒我。”

吳關一句話沒說，只瞅著他，作為公安，他太了解這種人了，對待他們這種專門欺負人的小混混，什麽都不用說，只用眼神就可以消滅到他們，他們欺軟怕硬慣了。

矮炮看吳關沒有松懈的意思，又對陳秋鞠躬道：“這位同志，麻煩你跟公安同志說說，我保證以後改掉壞習慣，好好說話，好好做人。”

陳秋看了看吳關，吳關對她點了下頭，陳秋便明白他的意思了。

“行了，這次就原諒你吧。”陳秋對矮炮說道。

“謝謝您，謝謝！”矮炮連頭都沒擡起來，一連串給陳秋鞠了好幾個躬，給陳秋鞠完了又給吳關鞠：“公安同志，您都聽見了，我跟這位女同志和解了，以後我一定改正。”

吳關合起本子，拿本子朝矮炮肩上拍了拍，警告他道：“以後說話有點分寸，不知分寸的話說多了也是要被抓的。”

“我一定謹記公安同志的教誨，堅決不再犯。”矮炮站得筆直，一臉誠懇，承認錯誤的態度看起來十分端正。

吳關當然知道他是狗改不了那啥，他們這種人被抓的時候什麽話都會說，一離了公安的眼立馬就會原形畢露了。

為了防止他再來惹事，吳關說道：“我是負責這片的公安，這個培訓學校是我們的重點巡視對象，下次再讓我看見你上這來，別管什麽原因，直接抓你，別忘了你是有前科的。”

說著，吳關揚了揚手裏的記事本，“剛才的事我可都記下來了，弄不好就給你當案底。”

“公安同志，我真是來報班的呀，我是想學習的。”矮炮死死地咬住自己不是來搗亂的。

“這裏不歡迎你這樣的人報班。”吳關徑直對矮炮說道，真當他們公安是瞎子嗎？他們常年辦案，是人是鬼看一眼就知道。

就矮炮這種人，要不就是故意來搗亂的，要不就是來碰瓷訛錢的，總之幹什麽都有可能，就是不可能報班。

“你聽明白了沒？”吳關提高了聲調，聲音大到走廊裏都有了回音。

嚇得矮炮一個激靈，立馬回道：“聽明白了。”

“哪來的回哪吧。”吳關指著大門口揚了揚手臂。

矮炮面向吳關先後退了幾步，在快退到大門口的時候一個轉身飛快地跑了。

吳關哼笑了一聲，後退動作這麽有標志性還說自己是來報班的，真是睜眼說瞎話。

“陳秋，這人不是來報班的，應該是個小地痞之類的，我把他攆走你別心疼。”吳關轉身對陳秋解釋道，他能看透矮炮的底細，陳秋不一定知道，別誤會他給她攆走了生意。

陳秋笑道：“吳同志，我不傻，他一進門我就知道他不是來報班的。哪有人來報班一進門就大聲吆喝找陳秋的，一聽就是尋釁滋事來了。”

“哦？那你以後上下班小心點，不過他被我這麽一嚇唬，應該也不敢再出現在你面前了。”吳關皺眉說道。

陳秋點了點頭，“今天真謝謝你。”

“客氣，還好你機智，讓於千蓉從後門走了，否則我估計你這校區得損失不少。”吳關笑道。

他佩服陳秋的機智，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找人通風報信才使得校區有驚無險。

“我先回去了，你進去看看你同事吧，我讓她從後門進了校區，既然她不動聲色地出去了，我就還讓她不動聲色地回來了。”說完吳關就回派出所了。

陳秋擺正了前臺桌，簡單收拾了下便走進了裏間教室。

“千蓉，你的頭怎麽樣了？用不用去醫院？”

陳秋邊問她邊拿起墻上掛著的毛巾，走到水龍頭前將毛巾打濕遞給了於千蓉。

“謝謝，沒事了。”於千蓉接過冷毛巾輕輕敷在了自己額頭紅腫的大包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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